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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Bruce Normand(布鲁斯·诺曼)
翻译:孟春
校译:陈紫超
山峰是美丽的,山峰是富有挑战性的,山峰也是充满危险的。山是远大的事业,在不同的文化中它紧紧抓住了人们的想向力并且意义深远——自古以来人们就相信山是神灵和魔鬼居住的地方。在我们日常生活中山出现的频率非常高,山峰被人们所宣传并做为美丽,纯净快乐,成就或崇高目标的象征。
那么,作为一个攀登者或者说作为一个有追求的攀登者,山对你来说意味着什么呢?
这篇文章将从一个简短的性格测试开始:
你为什么要攀登?
因为很酷吗?--不如去剪个新发型
因为风险的体验?--那应该去炒股票
喜欢危险?--去高速路的快行线上散步怎麽样?
为了友谊?--去和朋友打篮球吧。
为了解自我?--不如去经常阅读
战胜自己的软弱?--考虑一下蹦极
征服山峰?--去作弄下和你块头相当的人吧
因为你父母不喜欢这项运动?--去看看心理医生
为了你的俱乐部,国家,赞助商?--当你成功的时候他们会给你表面上的荣誉,但是当你失败的时候(亦或更糟糕地失去生命的时候)别指望什么安慰。
如果我们只是谈论抱石馆里的攀登,所有的这些理由都很好,但是不要尝试带着这样的动机去户外攀登,我能迅速地驳斥这些理由。当然对这篇文章的某些观点你应该随时准备站出来捍卫你自己的立场,大声地讲出-“这就是攀登对我的意义。” 因为最终你是为自己攀登。
当你拨开迷雾从前面的章节走出来时,你会发现攀登是因为有目标值得自己去实现,你享受达到终点的过程并且会在结束的时候对着自己说:“我很满足于我们做过的事情”。只有带着坚定的决心去追求“自己”设定的目标时,成功才会带给你无尽的满足感,只有你“自己”才会感受到身处大山,亲近自然时得到的精神愉悦和升华。当然你可以和家人和朋友交流,与你喜欢的人分享自己的经历也会使其影响更大。但如果你在山里的时候不是因为“你”想要攀登,我们也许明年就不会在山里见到你了。
我为什么要攀登?我为了“好玩”。我享受美景,享受挑战和解决“自找的麻烦”,我享受身体和心理的双重挑战并且欣赏在一天结束时获得的满足感。在我20年的攀登经历中,我磨砺了自我并且重新定义了对自己的挑战。直到现在,攀登带给我的仍不只是我选择度过周末和假期的主要方式。因为攀登对我来说是个假期,它是我的爱好。如果我善用我的攀登技能,我也许可以通过它赚钱,但是我从来,也永远不想为了生存而去攀登。那么去做的一刻,攀登的乐趣也将弃我而去。攀登将变成工作,我将为“别人”攀登(一个赞助商,一张照片或是一个数字),那样的话我将因为错误的理由去到山里。我不想因错误的理由丢掉性命。
登山探险家和登山旅行者
每个人都清楚山可能会要了你的性命,但是在讨论安全之前我们必须经过两个步骤,就像一位哲人评论的那样:世界上有两种类型的人:一类人把任何事物都分成两类;另一类人从来不做任何区分。当我关注登山探险的流行现象时,发现这些现象是由一些数字主要构成的,诸如“14座8000米”,“7大洲山峰”或“地球三极”(我的伙伴爱迪的评语:你可以收集许多邮票或棒球卡译者注:指那些对收集数字有兴趣的人),我发现我需要把登山的人分成两类:
“登山探险者”是在一种具有攀登气质的环境中成长的人,他们用绳子与伙伴连结在一起,学习他们需要掌握的本领,设定他们自己的目标,作出他们自己的判断,背负他们自己的装备,开辟他们自己的道路,领攀线路中力所能及的部分并且在高山帐中一起颤抖。他们时而在顶峰击掌相庆,时而适时撤退,安全回到家中等待下一次攀登,时而在遭遇困难的时候救助自己和队友。
一个新的登山者的“种群”正在席卷世界上著名的山峰,而这些人没有上文提到的登山背景。我把他们比喻成“马拉松”长跑者。跑一次马拉松是一项艰的体能挑战,当你达到终点时你会为自己而骄傲。然而,是别人安排了路线,是别人在途中提供给你水和食物,当在你身边奔跑的人倒下的时候,你不需要考虑是否要去帮助他(她)。这与登山探险的心态不同。但是有人却试图在山里证实这一点。
请注意我不是说登山旅行者不属于山,有需求的地方自然就有供应,另外,如果攀登圈不是一个包容性的社会的话,攀登也就没有什么价值。事实上,高山旅行如果建立在高效型生态发展的模式上,是对许多贫困山区的经济极大的促进,更不必说提供给了成千上万人一生难忘的经历,否则他们也许就去海滩度假了。我要说的是登山探险和登山旅行这两个概念不应该混淆,登山探险者和登山旅行者也不应该相提并论,如果读者在这篇文章结束时对这个问题有了一个清楚的认识,这些文字也就达到目的了。
没有登山经验的读者被误导是可以理解的,因为大众媒体并没有给出一个清晰的描述。有些媒体美化登上珠峰的登山旅行者,然而却忽略了那些为他们背着四瓶氧气追随着这些“珠峰英雄”的协作。事实上,这种混乱的认识也强烈地出现在那些自认为是顶尖高手的人的思想中,并且通过专业媒体传播给了攀登者。即使在K2这座被称作“登山探险家的山峰”上,我们也遇到有些人在等着别人为他们修好路绳,未经允许睡在别人的帐篷里,吃别人的食品,偷走别人的装备,使别人的生命处于极度危险当中,离开正在死去的队友。这些不是真正的登山探险者的所作所为。
那句毫无根据的被当作教条宣扬的话——人人都为自己才能登上“8000米”,以及同时被用来大力宣传的毫无医学价值的词汇“死亡区域”,根本不是什么坚忍品格的解读,这只是那些选择了自己能力所不及的山峰的人们的一块自我辩白的遮羞布。那些为了自己攀登的人会停下来帮助面临困难的他人吗(这一直是媒体感兴趣的话题)?或者”为了自己”的观念会延伸到偷食品、气罐和装备以至使那些独立自主的登山者面临困境吗?我想知道什么样的人会对着镜子厚颜无耻地说他们在这种恶行之后仍会为自己的成功而高兴。
在这里我要事先为我下面进一步阐明的观点说几句话,你完全可以自由地发表意见,声明你是或者想要做一个登山旅行者,你会有很多乐趣并且收获一些美妙的经历,而且也许会揣着巨大的成就感回家。但是你不应该只是因为曾经站在某个山顶上就认为自己是登山探险者。换句话说,如果你的经历使你想要加入登山探险者的圈子,这个圈子会比任何人都高兴接纳你——成为一个能够负责制定你自己的攀登计划,先锋攀你自己的线路并安全返回家里的攀登者。
攀登是先锋攀,先锋攀意味着责任
在WILL,GADD的《攀冰和混合攀登:流行的技术》这部书中的章节里你会找到这样的词语:“攀登是先锋攀”。对GADD来说,先锋的人是唯一的一个攀登者,一个有能力欣赏游戏的各个方面的人。如果先锋攀,就意味着承担了责任,你要对全队的安全负责,而安全是一切事情中最重要的:如果你不小心谨慎,山会要你们的命,你必须掌控所有的事情。在登山旅行的范畴里,安全是你付钱请向导的最重要的目的,他的鼓励和技术建议都只是次要的。
这篇文章并不是传授“如何攀登”的指南,因为有很多渠道提供那方面的信息。在山里很多因素会危及到你的生命安全,包括但不限于寒冷,天气,坠落,海拔,雪崩,裂缝,落石以及落冰,在某些地方还会有北极熊;你的准备必须使你随时可以应对这些危险。次一级的危害还包括通讯失败,装备故障,领导失败,定向错误或纯粹的疲劳等。研读在攀登中人们发生的事故并不是一种病态的爱好,而是认知和学习如何判断并处理这些风险的最佳手段。
关于如何学习成长为一个登山探险者,最重要的是没有人能一天就成功。攀登不是观赏运动也不是纸上谈兵,你必须走出去在实践中去了解如何去做,检验方法是否可行,也检验方法是否适合你,在面对压力时是否行之有效。这需要花很多年的时间去积累经验并形成一种本能去掌握每一个细节。就我来说,从第一次结绳攀登到爬上K2用了18年的时间。我丝毫不会把自己伪装成为登山方面的全能专家:事实上,有些书中的整个章节—例如:器械攀登,
垂直救援和抱石……都是我不甚了解的。
关于Bruce Normand
BRUCE NORMAN在英国的高山探险方式攀登者里排名前十,他本身是个物理学博士,曾在中国做过访问学者,与北京的山友们一起攀登训练过。在他的攀登生涯里,被中国山友所熟知的战绩是曾于2007年无氧成功登顶K2。在本次雪莲峰攀登中,Bruce担任队长。
Bruce Normand
再次重申本文并不是一篇攀登指南,我把这节内容限定在登山教育过程的概括说明上。像上面提到的一样,训练成为一个攀登者的过程就是训练成为一个先锋攀登者的过程,而不是跟攀者。你可以成为顶绳攀登的高手,也可以领攀预置保护点的线路,并且像我这样的人会非常尊敬你,因为或许在单纯的攀登技术上你远胜我们,但你应该非常清楚你的所长。很多人惊讶我的攀爬难度只有5.10:我能说的是我不想训练成为一个抱石攀岩者,因为我喜欢在山
里度过我的时光,当我攀爬5.10时我自己设置保护并且是在岩石状况并不完美的线路上。时过境迁,我承认我的一些想法跟不上时代的节奏。许多人现在开始在抱石馆里攀登、抱石。在冬天你还可以去攀冰公园。现在练习攀登比以前容易多了,攀登技术的提高也比以前更为高效。尽管如此,这些只是过渡,你最终还是要去到山里攀登,这个过程没有什么捷径可走。
攀登以责任为标语,即使竞技攀登也存在风险。你周围的人在尝试第一次打绳结,尝试第一次为绳伴保护或搭建保护站。混乱的交流沟通和交叉的绳索都有可能导致危险的发生。岩石、装备甚至人随时都可能掉到你的头上,却几乎看不到有人戴头盔。我去过一个叫桃源仙谷的攀冰公园(北京郊外)看到许多满腔热情的攀登者,多是初学者,在检验自己的实力。桃园是个地方ZF管理的公园,离县城20分钟车程,攀冰区距离停车场步行10分钟。像每个登山探险者一样,我条件反射般地开始检索我头脑中的核对表并询问:最近的医院在哪?最近的救护车有多远?手机信号是否覆盖这里?公园工作人员中有没有合格的医生?附近有没有担架可以移动背部或颈部受伤者?你的背包里有急救包吗?你接受过急救培训吗?对于我的问题的回答不单是“没有”或“不知道 ”,而且也引起了为什么有此一问的迷惑。我先把文化背景的话题放到后面再说,但这的确表露出了与“马拉松跑步者”相同的氛围,好像这些都是别人的麻烦,而且我怀疑其中相当一部分原因可以追溯到在抱石馆中的心态。
登山学习过程中的一个核心内容是你的团队。攀登意味着通力合作并确保彼此的安全。从直接的给绳伴做保护和解读天气状况以安排保护措施,到提醒司机在回程的路上不要睡着,任何经验丰富的攀登者都会承认他或她的许多攀登经历因为队友的存在而大为增色。一个人在攀登高度、经验积累和树立信心方面的成长,不仅仅来源于阅读登山圣经的章节,更要通过其他登山者的言传身教来获得。当今的登山媒体似乎处在一个赞扬个人主义的阶段,那些荣誉名单是由个人的名字组成的,赞助商也都在追逐个人的明星效应。但是有些事实是我们不能忽略的,所有的登山高手都会有攀登伙伴和保护者,而且这些人在许多攀登中会和那些明星交替先锋。当你成为高手中的高手时,你或许会较少关注你的登山伙伴,因为你们都已经达到本能地处理一切的境界,但是作为一个学习中的新手,的的确确是你的团队和集体的合作力量令你登上山峰。
在这里,我特别要对SOLO攀登者抱怨一下。媒体的奉承和制造商为他们特别设计定制的装备给经验不多的攀登者传达了错误的信息,更不必说对整个公众社会的影响。如果我们不能和别人合作,那会发生什么样的问题?做为把安全,合作,友谊连接在一起的绳索带给了登山探险怎样的意义?这不仅仅是一个原则,而且是一个显而易见的事实,就是个人主义会使你在山里丧命。当然那些已经积累了丰富经验的攀登者可以自由地去决定如何定义挑战并获得其中的乐趣,但这却在一开始就偏离了科学的学习过程。我对徒手攀登的概括性理解就是你在攀登中使用绳子或者不用绳子,在前一种情况下,攀登会更容易进行而且你也会和同伴一起攀登得更快、更难;在后一种情况下,有很多容易的方式让你自杀。
我关于学习攀登的讨论将以下面更概况的看法而结束。从营养学到登山探险装备的知识,具体到每一件事时你都可以从教科书中找到答案,况且现在还有数不清的网络信息。最好的登山态度是保持对山的谦恭,因为没有人可以征服一座山峰。在那些“好”日子里(对你而言,对山自己来说没有日子的好坏之分),山可以让你站在顶峰,但在那些“坏”日子里,山能够完完全全的征服你。一个人不可能通过听取别人或者阅读别人的经历来学习攀登,这点无论怎样强调都不为过。我甚至希望你不要感觉仅仅通过阅读我的文章就能学到登山的态度:这些仅仅是我个人的想法,不要把它们当作金科玉律,这些观点最大的作用就是启发你找到一个符合你自己的方向。
当然,如果在阅读了这么多后,你的反应是“这太疯狂了,它不适合我”—我只是想去山里体验一把,并不想背负这么沉重的责任,这样也再好不过。这完全是正当的目的,也是这篇文章百分之一百要传递的精神。这篇文章的目的就是界定清楚并帮助每个人了解在山里去关注和欣赏“他们的地方”“他们的极限”和“什么是他们的乐趣”;本文的目标不是要贬低什么人—除了那些跨越界限的人。
中国攀登的现状和未来
在这篇文章中我要讨论的最后一部分内容是关于中国的攀登以及登山探险。事实上这些讨论仅仅是一个开始,但是大家至少要弄清楚我为什么会这样看待中国的攀登以及它的未来。
客观地讲,中国是全世界最有潜力发展攀登事业的国家。即使中国的所有地区都被人探索过,即使美国拥有更好的岩石和冰雪,即使欧洲的山峰在被人熟知后仍然在人们的攀登选择范围之内,但是却没有哪一个国家能够比肩中国丰富的高山资源,况且中国仅有一小部分攀登资源已经被发现和利用。对像我一样的登山探险者来说,中国就是要去攀登的地方。在中国的疆域版图里有数以百计的各种岩石类型的攀岩区,这里有大岩壁,冬季里这个国家的大片地区在气候和海拔高度上均适合攀冰,而且世界上超过一半的6000至7000米未登峰都在中国。
2009年是中国社会快速发展的一年,第一次有如此多的普通人有了空闲时间和经济实力去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与其它发达国家相同,人们对攀登的兴趣也变得越来越浓厚了。就像开车一样,一个来自拥有悠久汽车文化国家的人刚到中国时或许会觉得不适应,一种成熟的攀登文化在中国也需要时间去自然地发展形成。中国的登山者在一个良好的氛围中受益成长,他们随时都可以到人工岩壁设施中学习。但对于自然攀登和登山探险来说,仍然面临一些基本或特殊的困难和挑战。
这篇文章余下的部分是基于我近期经历的一些主观看法,必须申明的是我并没有评判中国文化的好坏。中国漫长而骄傲的文化为这个古老国家5000年的灿烂文明做出了巨大贡献,中国文化也在逐渐演变得更好地适应当地条件。今天我们要讨论的问题是,这些传统文化适应攀登的发展吗?定义民族形象是个很有趣的事情,但有时也让人恼火,因为其中或许包含了让人不易接受的真理。让我们来看看登山探险者的民族形象:美国人的个人主义倾向导致很
少有大规模的美国团队完成一个庞大的登山计划;自负的地中海文化导致许多西班牙和意大利攀登者分道扬镳且尖刻地互相攻击;对希腊登山探险者来说他们从来不离开希腊;韩国文化中的顽强和坚韧同时造就了一些惊人的成就和令人痛心的悲剧数字。
我有什么资格评论中国登山界?我曾去过西藏,新疆,四川攀登,经历过北京和四川双桥沟的攀冰场景,我没有去过这个国家的其它地区,也没有到过上海或阳朔去体验当地的攀岩场所。当然我的言语和观点可能会被某些人质疑并驳斥为一个忽略了中国特殊环境的外国人的胡言乱语。我是一个西方人,进一步说我拥有盎格鲁-撒克逊背景,当然这会左右我对许多事物的认识。但是,我还是一个物理学家,养成了客观地对待任何我研究的事物的习惯,这
也使得我更擅长于对数据工作的演绎推导。同样地,有一些事情用中国的做事方式处理更好,但对另外一些事情西方的方式更佳,也可能是印度的,非洲的亦或是中东的方法。从西方的思维角度来探讨登山活动,就像文章前半部分论述的那样,我不得不说西方的方式更为成功。尽管这样,像文章的其它部分一样,我希望大家能够更为辩证地看待我的观点,如果不同意的话请阐述你的原因。或许你能够找到一种值得展示给大家的“中庸之道”(译者注:介于正
反方观点之间的方法)。
我发觉到的一个典型的问题是中国文化中责任的缺失。在中国,个人责任感不是很强也不被鼓励。我不得不请教心理学家来解释这个问题,我猜测也许是2500年的中央集权制造成了这种心态,一直以来都是国家努力去扮演照顾好人民的角色。在很多时候,很少有中国人会停下来去检查交通事故中伤者的状况并在警察到来前疏导交通。从事故发生那一刻起,这种事情就成了警察,急救人员,医生,地方或中央ZF的问题。公民的角色就是管理好自己的事情。
当我到达北京机场时,一个俄罗斯游客在行李区慢慢的倒在了座位上并且呼吸困难。在他妻子极度恐慌的时候,我握着他的手腕监测他的脉搏8分钟,周围约200名乘客,一个帮助扶着他的嘴,另一个试图联系医生,其他198个匆匆而去,保安人员在一旁装作没有看到。如果在美国,一定会有人大叫:“我负责这里,我需要一个人去做…..”而这一切都发生在急救中心的电话被打爆之前。急救人员需要花8分钟赶到现场:如果他的心脏停止跳动,我毫无
疑问要对他实施CPR心肺复苏。这个信息明确的告诉我们有些情况下ZF机构照顾不了你,攀登就是其中的一种:即使在拥有训练有素的直升机救援服务的发达国家,雪崩等山难也要求人们做出难以置信的快速反应。攀登是攀登者的责任,他们应该掌控自己的地盘和发展状况。重要的是明白ZF 既不能跑到桃园仙谷的冰壁上去照顾你,更不可能跟到山里去看护你。在西方如果徒步客或攀登者丢失了,当地的村民会出动去搜山或是由一个当地的警局援助下
的地方登山者支援救援队进行搜救。在中国,许多地区在省、地ZF派出警察前不太可能采取搜救行动,即便是警察也没有得到相关的培训,而且如果这些幸存者没有进行进山注册,他们也许根本不会成为搜救的真正目标。关键一点在于应对山难事件并不是警察的工作,而应该由整个攀登社会为了他们自己的行为承担起应负的责任(攀登毕竟是自发的行为)并去创造条件做出适合的救援反应。
在一个团体的层面上,这类救援行为的形成要求个体责任感的锻炼。对一个攀登地区来说,个体责任可以根据领攀者和跟攀者的比例来衡量。在中国,只进行顶绳攀登的人非常多,而且还有很多人是必须被别人鼓励才去尝试先锋攀登的。从一个绳队的角度去看,个体责任感是看这个绳队进行了多少次首攀。在中国,由中国队伍完成首攀的山峰不多。中国的攀登队伍大多喜欢重复西方人、韩国人、或日本人攀登过的成熟线路,并且满足地看着这些外国登山者的民族气质在中国生根。然而,思想上的屏障并不是唯一的限制因素。
另一个在更宽广的范围里制约攀登发展的因素是ZF的登山管理规定太严苛了。我被告知如果在类似桃源仙谷这样的景区发生严重的攀登事故,地方ZF可能会在相当长的时间里禁止当地类似的攀登行为。这可能避免了事故的发生,但对攀登事业的发展却没有丝毫帮助。
攀登的发展需要广泛的大众兴趣,大众兴趣是被攀登的魅力所激发,而这种攀登魅力的激发要依靠媒体去报导人们正在挑战极限,开辟新的线路,比如说去发现新的岩场、冰壁和阿尔卑斯线路。带着这样的观点去看地方登协现有的登山管理规定,可以说的确有些落伍了。攀登是作为一项专业运动来被管理,但是却因为不属于奥林匹克项目而没能得到太多的官方支持。如果攀登是由坐在办公室里拿工资的人等着另一个非攀登者给他发布指令,那么这项事业永远都不会发展,更何况这位非攀登者的工作更多是为了提供政治上的象征意义,而不是在攀登和登山方面的教育和发展。
当我在2008年12月来到中国时,我乐观地看到中国攀登界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我看到一个活跃的群体,许多人渴望学习,热情高涨地在我看到的每一个岩壁和路线上攀登。但是,在和攀登者交谈后我才得知,在现有的规定下,他们的国家明显地是唯一要付钱成为登山旅行者的地区——这对于培育攀登队伍的大学登山队来说是致命的打击。我听说中国攀登者要和我一样付相同的费用才能去西藏攀登,为了这笔钱地方登协将给他们指派教练或者向导还有协作。这把那些有能力独自攀登的人关在了门外,而且这无异于在声明没有登山者能够照顾好他自己,只有地方登协有能力照顾你。所有我关于先锋攀和攀登责任的内容全被埋葬了,更不用说冒险和挑战极限的观念。攀登成为了一种有钱人和没有足够能力胜任的人的特权,事实上那些人可以坐直升飞机降落到山顶上。更糟糕的是,首攀,这一在世界其他地方被视作登山探险标志的攀登行为,由于巨额的收费而被残酷地压制下去,取而代之的是量身定制
的一些著名山峰以及一些财力雄厚的韩国和日本俱乐部——几乎所有欧美个人攀登者也被价格挡在了游戏之外。在这样的收费水平下,中国登山者在自己的国家首登也就完全不在讨论之列了。明显地,取而代之的是攀登珠峰的另类行为,一种奇特的从字面意义上理解登山探险的现象,这场景被强加在我们头上做为唯一的登山探险方式,阿尔卑斯方式攀登完全不包括在内。在严格编制的学习模式下,再加上极少的登山实践机会,中国登山探险事业将会发展得非常缓慢。
同时,地方登山协会大幅度地提高了他们对外国攀登者的收费,借以收取环境保护费的名义,加上天文数字的联络官的费用,多数钱都进了协会的腰包。这种间接税收几乎是山峰注册费的三倍。在当前中国对各个领域推出刺激消费的一揽子措施时,这种行为把外国攀登者送到了尼泊尔特别是巴基斯坦的怀抱中,这似乎与国策背道而驰。巴基斯坦的模式是降低费用和减少管制,这不光意味着更多的登山者,也令更多的资金流入贫困山区的经济中,这样远胜于让钱掌握在首都的一些大公司手里。而且,这也是中国ZF有针对地鼓励地方经济的发展模式,地方登协截然相反的做法因此难以让人理解。
不得不指出的是,当今在发达国家中没有人为登山付费给ZF。当地人,中国人以及其它地区的地球公民都可以自由地攀登欧洲、日本、韩国、北美或南美还有大洋洲的山峰,任何时间他们都可以去攀登。一个例外是阿拉斯加的麦金利山峰要收取200美金的攀登费用。这笔钱用来资助国家公园的生态环境和山难救援,公园的巡园者由真正能够帮ZF的攀登者组成。做为付费的回报,攀登者收获专业的咨询服务,文化教育,毫无污染的自然生态环境以及在允许起飞的天气条件下两小时内把你送到一个主要城市的医院的快捷直升机救援服务。我并不是期望中国在短期内就可以提供这样的服务,但作为一个高速发展的在国际舞台上发挥越来越多作用的国家,让这样一种第三世界的官僚结构和不透明制度来扼杀旅游业和经济资源的发展,是极其不明智的。但是地方登协的干预似乎要使攀登事业停滞。当大部分中国正在向21世纪快速前进的时候,中国的登山探险事业好像是在向1960年快速倒退,我只能寄希望于这个阶段很快过去,换来的是能够帮助中国和中国人在国际主流攀登界中找到自己原本位置的官方支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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