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银河
尼采:“人,动物的人,就根本没有意义。他在地球上的存在根本没有目的:‘人到底为什么?’——这是一个没有答案的问题。对于人和地球意志是缺乏的;在每一种伟大的人类命运背后回荡着一种起抑制作用的更响亮的‘徒劳’!”
生命的意义这个问题触及了我的痛处。虽然早就知道这个答案,但是还是不敢接受,不愿接受。不敢想这件事,也不愿想这件事。常常会在独自一人时想象巨大的天体在宇宙中游荡的画面,人世间的喧嚣连蚊子的嘤嘤嗡嗡都不如,只是一片死寂。存在与不存在没什么太大差异。以整个人类作为单位都是这样,遑论一个渺小的人。这事不能深想,想深了让人抓狂,继而丧失一切动力,将生和死混成一片,中间再无明确界限。
既然是这样,要想好好过这一生,只能是傻高兴了。喜欢做点什么就做点什么,喜欢吃点什么就吃点什么,随心所欲,别压抑自己,别跟自己找别扭。听上去,就跟大夫给晚期癌症病人的医嘱差不多。看来也只能是这样了。
既然乐观与悲观结果一样,那就选择乐观,保持每天过得都快乐吧。福柯有一次说:快乐是很难得到的(大意),我想可能他的要求太高了,这个世界上能让他感到快乐的事情不多。我看好多人天天打通宵麻将,活得挺高兴的。老是记得当年爸爸给我讲过他小时候在农村一个邻家大婶对他说:我这心里呀,一股一股的暗高兴。她家不过是个小康之家,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就能高兴成这个样子,这心理状态该有多好。福柯的生活远不如这个无知农妇快乐啊。按照马斯洛的需求五层次,一个人此生只要能够实现自我就好了,农妇实现了她的自我,所以她是快乐的;福柯还没有完全实现他的自我,所以他不如农妇快乐。
一个人能够实现自我,再时不时有点“高峰体验”,就算不枉此生了,尽管追根究底此生还是没有什么意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