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会维语,无法问车里的人究竟怎样达成让他搭车的决定。因为语言不通,很长一段时间车内陷于“冷场”。还是维族老乡打破了僵局,邀请胡蓓蕾一起玩扑克牌,还与他分享家乡的馕和苹果。
2010年12月30日,“转”了8次车后,胡蓓蕾到达兰州。行者的落寞,对于一名23岁的年轻人或许有点残酷。在兰州的一个小招待所里,他买了花生和啤酒,独自庆祝。“这是路上第一次感觉到孤单。”
13天中,胡蓓蕾很少住宿,大多在高速服务区的大厅里拼凳而眠,还睡过一次帐篷。饿了就吃些随身带的压缩饼干,泡上方便面,出发前再把水壶灌满。
简陋的跨年夜之后,他迎来一路上心情最差的一天。在青海收费站,他手拿地图不停地挥手,三个多小时都没拦到一辆车,以至每有车辆缴费时,工作人员都会热心地帮他问一句。
其实,在国外,搭车并没有这么困难。乘坐顺风车的方法因国而异,在美英等国只需举起一个拇指,在一些南美国家是手背向车,伸出食指。而在中国,却没有明确的规则,不停地挥手,有时是搭车,有时是求救,有时,可能是阴谋。
出发前,他预想在西部搭车会比东部容易。因为民风质朴,人们更愿意以提供帮助获得满足。事实正好相反。胡蓓蕾发现,发达地区的人虽多疑,但还能理解他的行为。西部人似乎就觉得难以理喻,大多张口就要报酬。
在青海收费站拦车的三个多小时里,胡蓓蕾说得最多的一句是,“我是学生,没有钱。”但还有一位司机以为是自己搭车费要得太高,曾两次停下来,跟他讨价还价。
不过感动都发生在最后。在世界风库瓜洲,这个身高一米八仅60多公斤的男孩站在风中飘摇。一位司机滑行100多米将车停下,摆手让他上车。胡蓓蕾后来回忆说:那一声刺耳的刹车是他听到的最美妙的声响。在去往哈密的路上,搭车司机甚至怕他没钱,还要给他一百块钱当路费。最后一辆搭他的车,听了胡蓓蕾的讲述后,司机说:“上了我的车,就算到家了!”
父母知道儿子的“壮举”后怒不可遏。他们都是生意人,不太愿意将自己的命运交付陌生人。弟弟则给了他一个“中肯”的评价:“哥,你越来越二了。”
漫长的旅途后,胡蓓蕾归纳出四点搭车心得:脸皮足够厚;心理承受能力强,不怕被拒绝;会陪司机聊天;带几张明信片送给司机。
有人认为,胡蓓蕾此行或许可以成为一次检测中国人的信任感的行为艺术。他本人并不赞同。“不是每件事都非要有意义。”他说,他从一开始就相信,“一定会有人愿意搭我的,只是时间长短的问题。”
他在博客中写道:25辆车子,无数的好心人,是你们让我相信在自己的天空可以飞得更高更远。如果真心想做一件事,全世界都来帮你。不要让你的想法永远只是个想法。
胡蓓蕾有一本中国地图册,每去一个地方,他都会事先撕下来,带在身上。如今,他有一个梦想,在26岁之前,把这本地图册撕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