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记――梦醒,一棍子打回原形
“去,去岛上,对我而言其实是一种逃离。这逃离与城市无关。厦门并不是我所向往的,正如并不是我所逃避的。我向往与逃避的,不过是此种与彼种生活方式罢了。所以这也注定了最后小岛梦的破灭,因为吸引我前往体验的那种生活方式,那间家庭旅馆,那对同性恋人,那段岛居生活,已经于九月轰然破灭,再一次验证了人心的不满足和情爱的难持久。”
这些话,写在去厦门的路上,写在香港机场,一张订单的背后。 出发去厦门之前,脑子里春草一般滋生了很多想法和念头,以至于在机场快线上思如泉涌,到了候机厅又找不出纸只能掏出机票订单在反面刷刷刷把自己“思想的火花”记录下来。而在岛上的日子里,自从JAY来了之后,脑子里想得最多的就是下一顿去哪里吃明天去哪里玩要不要买点铁观音送人之类的茶油琐事。足见,两个人的生活是很不利于思考的。
第四天的时候,我终于有点腻味了我的小岛生活。也渐渐动摇了我那曾经的小岛梦。来之前曾经万般抒情的想着要独自一人去造访一下那间关门前众口相传的夜百合,在笔山路遗址前凭吊一下,为所有美的和脆弱的东西。结果也是去了,是和JAY一路嘻嘻哈哈去的,足见,两个人的旅程是很不利于创作情绪的酝酿的。不过,笔山路相当的惊艳,即便是亲眼见不到夜百合内部的暗地妖娆,只冲他们选了岛中部这幽静深邃地带,也足见二男非同凡响的眼光。只是临到路口,每栋房子都一付有故事的样子,个个仪态万方,忘记了门牌号的我,只好在围墙外瞎揣摩观望一番,捡定一栋有看海露台的三层小楼,认定就是它了。看那外表,却是波澜不惊,平平无奇,仿佛那一切,都不曾发生过一般。
想到要我住在这旧旧的小楼里,三五个月或许可以,三年五载的,不禁背后发寒。红尘可笑,红尘无聊,但自有一番滋味,惹人贪恋。就像那小楼里曾住着一对人,要避开那凡尘浊世,在这小岛上筑自己的一花世界沙粒天堂,而最终还是各自散去,两两相忘。
在番婆楼,发现了很不起眼但颇负盛名的“花时间”,和精雕细琢的海天堂构显然是两种路数,这里基本保持了楼的原貌,或许是因为楼中还有好多住户,院落也没有认真整理修葺,只是在回廊处与暗暗的厅堂里摆了些小小的咖啡桌,吊了几个白灯盏。我甚至相信那个对着笔记本电脑敲键盘的黑衣女子就是那本书的作者。但是,这场景却对我不甚吸引。想到如果换作那是我,背上莫名其妙的又寒了一记。
想起小时候,爸爸常笑我是“叶公好龙”,号称很喜欢的东西,真正摆在眼前,却又退避三舍逃去飞快无踪。幼年时情怯,到如今则演变成宿命与消极,知道人生便是如此,美好的东西总难长拥有,因为美好之外总有更美好,因为人心总不满足,总易生贪念。
是真的。曾经非常想效仿那一双人。在岛上买或租一栋小小旧别墅,想在岛上久住,养一猫一狗,过看海听风的宁静生活,而现在看来,也许这种生活永远都只能是一个梦想。或者说,还是让它保持在梦想状态更好些吧。真正的生活是,在沁人的冷气房里,暗淡的白炽灯下,无休无止的加班,是五十几层写字楼里上演办公室政治,是对老板的恨,对温柔男同事的爱,对生活无着的恐惧,和对一朝暴富的期待.....
我曾有心停留。它却无意挽留。于是我返香港做回那只蒙了眼睛的驴,循着原来的轨道推磨打转,一圈圈碾碎了我的小岛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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