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服章之美谓之华,有礼仪之大谓之夏”——《左传》
破五那天,我和网友们约好在地坛西门见面。站在立交桥上,老远已经看到几位汉服着身的汉友聚在牌坊下,赶快钻过人群挤过去。
领队王老师,一身紫红色长袍,头戴巾冠,慈眉善目,背了两个旅行包那么多的汉服,是给没有汉服的同袍们准备的。凤翅兄一袭水蓝色直裰,脸上带着年少轻狂的自信。甜点心姐姐穿着自己缝制的金色丝织牡丹纹翻毛披风,扎着精致的三环髻,圆圆的脸俨然杨贵妃模样。云碧一身白底棕色花纹的曲裾也是自己研制的,像归汉的蔡文姬。魁儿妹妹穿着中衣和黑底白花的褙子,下身是一条牛仔裤,经典的混搭风格。影武士刚从通州赶来,蓝色的朱子深衣显得风尘仆仆。大帅哥罗宾穿着白色暗花的直裾和鹤氅,肩上盘着一条金色的小龙,头戴黑色巾冠,配上一副黑框的眼镜,一副文质彬彬的书生模样,结果百密一疏忘记带腰封,王老师从包里掏出一条粉嫩嫩的腰带来,原本是配着女式曲裾的,在大家的坚持之下,强行给罗宾系上了,一群男男女女不顾君子淑女形象,笑得东倒西歪。
我换上了一身粉色亚麻布小曲,原本想和几个姐妹一样,穿齐腰襦裙,但上衣实在是穿不了,裙子还是那条红色的,腰带是从罗宾腰上解下来的。随行的摄影师清流樱姐姐借给他一根黑色宫绦,才算解决了腰带的问题。
我们一起在地坛门口的虎年吉祥物前和了影,便开始向公园里走。路两旁的货摊挂满了各色商品,头顶挂着五颜六色的灯笼,时不时地有商家挑起各种玩具招揽顾客。几个身着汉服的男女被人群冲散了,三三两两地拉在一起,走上几步就要停下来集结一下。我被挤得昏天黑地,目力所及全都是黑压压的人脑袋,紧紧地跟着同袍们,丝毫不敢走神。地坛庙会人多还真是名不虚传。半路上,一身着长袍的大叔与我们擦肩而过,手中拎着一只暖壶,用奇怪的眼神目送我们自信地前进。我们的口号是:“穿自己的汉服,让马褂打酱油去!”
汉服,并非“汉朝的衣服”,而是指汉民族的民族服饰,特点是交领,右衽,无扣,系带,起源于黄帝“垂衣裳而天下治”,消失于明末清初的“剃发易服”,于二零零六年开始复兴。历经五千年的发展,不同时代的服饰共同组成了丰富多彩的汉族服饰。详情请见http://baike.baidu.com/view/4514.html?wtp=tt
慢慢地,我们随着人流走进了方泽坛,在祭坛下停下脚步。这里人群相对稀疏,开始有人注意到我们,也开始有人和我们搭讪。大都是问我们,我们是做什么的,我们穿的是什么衣服。我们耐心地讲解,因为宣传汉服也是我们此行的重要内容。慈祥的王老师是众人合影的对象,文质彬彬又俊朗出众的罗宾和热情自信的凤翅给游客们讲解汉服知识,穿着黑色直裾的清流樱在忙着记录活动的每一个画面。
还有一项重要内容,拜谒地神。
“着我汉家衣冠,行我汉家礼仪……拜!”
司仪罗宾并不浑厚的嗓音在祭坛前回荡,方寸之间恍若隔世。十几个汉家儿女面对着苍天和祭坛,拱手,祭拜。而神坛上祭奠的,也不光是三山五岳的神明,而是从上古传承下的、被忘却的记忆,跌宕起伏,波澜壮阔的记忆,柔情似水又气壮山河。举袂低首之间无人谈笑,仿佛天空和大地为此时停下了脚步。养育了华夏文明的山川河岳,日月星辰,风雨雷电之神,此时都在看着我们吧?
地坛的庙会已经伴随我十几年了,每年的春节到地坛来转转已经是我的习惯。近几年来,地坛庙会内容渐渐趋于雷同,挖掘庙会文化、突出庙会特色已经是所有庙会发展的方向。也许会有人记得,一零年的地坛庙会上曾有一群身着汉族服饰的人对着方泽坛庄严祭拜。也许会有人记得,在这群汉文化的传播者中间,有一个穿着粉色小曲的女子,她和所有爱好汉文化的同袍们一起,默默地影响着身边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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