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的日子如一块海绵,你压紧了它缩小,你放松了它膨胀。一谈到大学的日子,韩奇就将双手放开,然后收拢,那样子有点像小品演员潘长江一样搞笑。我总感觉韩奇屡次搞过的这动作预示着什么,比如说这日子,这希望......
我没有对韩奇那动作深究下去,也许并没什么呢!有时候想起来,那小子活得还真潇洒。
H3学的是不同的专业,并且来自不同的学院。小峥,白君,小杰和逸诗学的是计算机通信工程,属于信息学院;剩余我,韩奇和余缪学的是国际经济法,属于经济学院。 H3里的经济学院和信息学院之间并没有多大的影响,在晚上还能在一起讨论一下公共课.
我们经常到学校的青年园去,那儿的确能让我重拾儿时对文学的梦想,让我那坠落的希望在一场绵绵秋雨中复苏。
当青年园中那高大的法国梧桐在四季轮回中远离春的翅膀,一片片枯黄的叶子像蝴 蝶般打着旋儿落在一对对情侣的周围,经常会看到其中有一位拾起一枚放在两个人心灵的中间。那细节很细腻,也很感人。我常常被这样的情景感动着。
一天中午,我在睡觉,余缪在我的床头拍得震天响,醒来耳中的耳机还在音乐不断 ,我依然心情不好。 “你终于醒啦!吓死我了。”余缪掀了我的被头说。 我打了呵欠,说:“什么事?不会是小日本搜山了吧!” “起来,起来,什么小日本搜山了。” 余缪怪模怪样的,我知道他又在吊我胃口。 “跟你说了吧!免得你晚上吃不下饭,校报那边有个邀请,说要我们的诗人加入文学社,兄弟我怕你进退两难,所以......” 余缪说到这里故意停了下来。 “所以你就一口答应下来!”我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真聪明,H3有你这样脑瓜子灵的兄弟真是一件值得炫耀的事,兄弟我没有犹豫,一 口就答应下来,电话那头像是个副主编什么的,对我的干净利落很是赞赏。” 听了余缪的一通话,我像泄气的皮球跌在床上,毕竟大学报社不像高中时那样闹着 玩的,写点小桥流水或风花雪月能蒙混过关,这回得动真格的,都是余缪那小子太过“利 落”。 我斜着眼狠狠地瞪了他几下。
那天,韩奇接到三个月以来的第一封信,信封上的字让韩奇的目光突然添加了几分 光彩,旁人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 在回寝室的路上,我拍着韩奇的后背说:“放松,兄弟。”我说得有点意味深长。 韩奇说:“如果这次是好事,兄弟我一定请客。” “这话我喜欢。”我说。
自韩奇看了那封信后,脸色很不好,除了上课的时间外,他一般都在被窝里听CD,这次,他是真的失恋了。 韩奇的心情坏到了极点,兄弟们是爱莫能助,我们在背地里也只能暗暗地为他捏了汗。
时间能淡泊一切,包括感情,包括你我。我不大相信这句话,因为韩奇不再做潘长江那个搞笑的动作了。
周末晚上,学校都有露天电影,大家都吵着要去疯一次,唯有韩奇没有作声,他像佛般盘坐着,很安静。我看了看他,终于小心翼翼地说:“韩奇,今晚你......” “我不去了,你们去玩得痛快点吧!”没等我说完,韩奇笑了笑将我的话接了过去, 他的笑有点像笑星周星驰,不过,韩奇的笑绝不是演的,是那种悲痛欲绝,笑得很白,很 惨。我的心里很不好受。
在走之前,我为韩奇烧了瓶水,告诉他,夜宵就吃方便面算了,辣酱在桌上,自己调。韩奇木纳的点了点头,没有说谢谢。 我拍了拍韩奇的大腿,依然是那句话:“兄弟,放松。” 韩奇这次的脸上有了点关于表情的内容,只是很难看。
我突然发觉我忘记了什么,但却怎么也想不起来,直到电影场,我才发觉自己白跑了一趟,没有戴眼镜站在那飞动的镜头下其实是件很愚蠢的事。我用了最快的速度跑了回去,爬到H3门口时,我虚脱地贴在墙上喘气。大约一分钟,当我心情渐渐平静下来,我听到从门里传出隐隐约约的抽泣声,我的心砰了一下,韩奇! 我在门外站了大概十分钟,我满脑子考虑着进与不进,但有一个结果是:站在门外不 > 是最好的办法。 韩奇需要朋友,需要安慰,尤其是这个时候。 我不想惊着他,我将钥匙轻轻地插进锁孔...... 韩奇靠在墙壁上,脸上的泪痕犹在,手上握着一张照片。 我的出现他并不感到奇怪,从推开门到我在寝室踱了个来回,他都没有抬头看我一眼。
韩奇的单放中正播放着刘德华的《男人哭吧不是罪》,---男人哭吧哭吧不是罪,尝尝阔别已久眼泪的滋味,就算下雨也是一种美,不如好好把握这个机会,痛哭一回。
我深深地叹了口气,这个秋过得并不快乐。 |